想在您心中留下傷痕。

想對您投下宛若喪失半身的痛。

想讓您總有一天後悔到恨不得死去。

想逼您在我面前屈膝下跪,親口承認「是吾不好。」

 

 

想從您那裏,得到不曾被允許的親愛之情。

……想讓您、一生都不會忘記我。

 

 

魔笛 MAGI  同人‧迦爾魯卡中心

《以憎之名,獻予敬愛的你》

 

 

01 三年前,哈利奧巴布德 御前秘密會議

「──您沒瘋吧,王兄?」

密室裡的氣氛因為這句大逆不道的低語,緊繃到最高點。

將與會眾臣翻滾的動搖與憤怒全踩在腳下,迦爾魯卡以萬夫莫敵般的氣勢,向主座上沉穩如山的那位繼續朗聲放話。

「不顧保守派反對,立曾在權力鬥爭中落敗的王子為王……您是打算讓這國家、再次陷入動盪之中嗎,陛下?」

對那過於無禮的質問,王並沒有立刻回答。

單單只是舉起一手,阿爾瑪卡就讓整間密室瞬間恢復了平靜。

「吾命你作王,自有吾的理由。」

面具似的容顏、不許政敵窺伺的眸光,那凜然威嚴的王者姿態,就如同迦爾魯卡記憶中的模樣。

 

「放眼現今情勢,論血統、資歷和名望,除了將要退位的吾外,國內已經沒有任何人、比你更適合繼任哈利奧巴布德的王……是想聽吾親口這麼說嗎,愚弟?」

「不要迴避我的問題,兄長。」沒去理會那輕微的諷刺之意,橄欖石色的眸子越過桌面,直面著沙之國度的主人。「好吧,請原諒我說得這麼直接──作為正統繼承人,或『以防萬一』而留下的血脈,總是有的吧?」

「──請等一下!」至此,終於有人忍無可忍地自座位上起身。「您這是在質疑陛下的人品?迦爾魯卡殿、」

「早就不是『殿下』了吧,納爾梅絲閣下?」落魄王儲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年長者的發言,「既然拔除家名和繼承權的敕令還沒收回,遵從陛下的諭旨,將我視為逆賊加以警戒,這才是你身為臣子的本份吧?」

 

「──原來如此。正如吾聽說的,你的確有所成長了,迦爾魯卡。」作為兄長,甚感欣慰……面對弟弟指桑罵槐的舉動,當哥哥的也跟著明褒暗貶起來。

不同的是,和眸光精悍的迦爾魯卡不同,阿爾瑪卡的態度,仍是那樣不可動搖也無可進犯的傲慢沉穩。

「如果你是想問,為什麼繞過自己的血脈,執意立你作王──吾只能說,因為吾認為,這是對這個國家最好的選擇。」將手置於心臟之上,即將退位的王慎重其事地這麼說道。

「身為王,無論任何時候都必須守護子民、為國奉獻……吾認為自己的王道並沒有錯,不論過去或現在,皆是如此。」

 

「哪怕這意味著您必須放棄自己立下的國基?」

「沒錯。」

「即使您明知道整座宮廷仍心向前王,不可能甘願遵從我的命令?」

「是的。」

「您可知您的決定,從某方面而言是背叛了相信您之人的期待?」

「即使如此,吾也不會後悔。」

 

我明白了。迦爾魯卡神情肅穆地點了點頭。

「您當年將我放逐,也是為了同樣的理由嗎?」

「吾說了,身為王,吾只會做對這個國家最好的選擇。」再開口之時,阿爾瑪卡的語氣已經徹底恢復了靜謐無情。「如果被拋棄的孩子因此覺得不幸……那也是莫可奈何。」

 

──殺氣。

在王的玉音落下的瞬間,那個當年「被拋棄的孩子」,立刻向整座空間釋放了撲天蓋地的猛烈殺氣。

超越怒意異常凌厲的氣勢,甚至讓王身邊的護衛反射性地握緊了兵器。

將優雅與暴戾集於一身的劍之猛獸,即使出於敬意和禮節,在方才登堂入室的同時,於國王御前將佩劍交了出去。

然而直到現在,這個男人也彷彿隨時能自地面一躍暴起,化作勁風,以利牙撕開眾人的咽喉一般。

就在與化身猛獸的男人對峙的護衛們,將要按捺不住、抽出兵刃的瞬間──!

 

「……唉,好吧,我接受。」寶石綠的眸子輕輕眨了眨,彷彿人格抽離般,切換成了宛若毫無心機的爽朗笑容。「仔細想想,和我最開始隱姓埋名,偷偷回到哈利奧巴布德,在邊境地帶謀個閒職,那樣隨便又窩囊的計畫相比……還是直接選我當王要乾脆多了,嗯!」

和剛才的挑釁相比,簡直明目張膽、不,簡直恬不知恥的蹩腳謊言。

不過阿爾瑪卡卻無視了一室朝臣對青年投去的猜疑或輕蔑目光,逕自越過重重護衛,向著弟弟輕輕頷首。

「那就好……不管怎麼說,宣布讓你繼位,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國王這麼說道,「比起那個簡直浪費人才的愚蠢規畫,你能有所自覺和意願的話,自是再好不過。」

「啊啊──先不論真意如何。」仰視異母兄長的眸子漾著意味不名的淺淺笑意,迦爾魯卡似是謹慎地作起最後確認。

「對您而言,我這愚弟還有至少在檯面上,託付國家和領導子民的利用價值吧,兄長?」

「當然。」

「哈!痛快!聽到這裡就足夠了。」迦爾魯卡以右手按住心臟,自成年後踏入故國以來首次──不,也許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懷著至上敬意向他的兄長俯首行禮。

「那麼,誓約就此成立──全身全命必為祖國實現所願,陛下。」

 

 

 

 

 

該如何定義那樣的感情,小時候的他並不明白。

要說憎恨的話,或許也有憎恨。要說痛苦的話,或許也有痛苦。要說遺憾的話,或許也有遺憾。要說悲傷的話,或許也有悲傷。

「……啊、這樣啊──」向著天空伸出小小的手掌,晴朗日光自指間傾瀉而下,幾乎要將雙眸灼傷。「我對兄長……我對那個人抱持的情感,並不是厭惡。」

並不是厭惡。

從來都不是厭惡。

真要說起來的話,其實我、一直對那個人──……

 

 

 

 

 

 

 

【幕間】(←02片段,先偷偷放上來)

……您去死吧。

既然您不要我的話,那您就去死吧。

就像您能為了國之安定,而拋棄手足一般。

我一定、也遠不如自己原先以為的,那樣需要您。

 

必須這樣想才行,必須得是那樣才行。

不這樣想的話,心就會崩潰。

不這樣相信的話,會忍不住憎恨起您。

 

阿爾瑪卡‧阿梅恩‧拉,那個男人的決定乃出於善意──不論作為國君,或作為兄長。

在任何人看來,饒恕在繼承戰爭中落敗的王子一命,就已經是大大開恩了吧。

……人們究竟是為什麼、憑什麼,能擅自認為對兒時的我而言,被迫兄弟相殘、最後敗於自小仰慕的兄長並遭到流放,那份痛楚並不比死亡殘酷呢?

 

「……」

啊、啊──不對,不能這樣說。好不容易撿回的這條命,實在沒有被持有者本人,貶低至此或輕視至此的道理。

在這兒應當感恩戴德,以命相報嗎?這種事說到底,也就是看當事人怎麼想而已,純粹的視角問題。

「……只是,王兄──」

那時候,您真當應「殺」了我才是啊,兄長大人。

 

既有才幹也有抱負的他,一直以來、長久以來,對唯有在血統與正統性上略勝自己一籌的「弟弟」,是怎樣看待的呢?

事到如今,無論怎樣的答覆,都已經不再有意義。

這世上,有著不要知道比較好的事,也有殘酷到保持沉默才是慈悲的答案。

 

您的王道是正確的。毫無陰霾,光輝燦爛。

往昔如斯,今後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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