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平行世界AUCP辛 → → → → ← 賈

2.OOC可能,設定亂糟糟,劇情怎麼方便怎麼來之不負責任狀態

3.腦洞起點:214夜衍生,賈法爾&阿拉丁=煌帝國使者,裘達爾加入辛德利亞一方的設定

4.以下,正文開始 ↓

 

 

 

 

 

假定我們的世界其實是一株大大的樹或寬廣的河,每支互不交集的時空都有自己的故事,而每個故事都不會只有一個「也許」。

假定我們把兩隻貓咪和跨越一切的思念放進兩個箱子裡,然後用太空梭把牠們分別送往宇宙的兩端。

假定你有50%的機率會愛上我,也有50%的機率不會愛上我。

假定我會愛你永生永世,假定我們注定沒有結局。

 

 

01

聽到那個男人那句宣言的當下,他還想著肯定有哪裡搞錯了。

可惜整座朝廷在下一瞬間齊唰唰一致掃向自己的眾多視線,很快就把賈法爾從幾近暈厥的狀態踢回更加殘酷的現實。

「若能在三招內定勝負,請『務必』讓貴國御史大夫賈法爾大人,到我辛德利亞『作客』三周。」

一記斜削就將四指之外的大型瓷瓶凌空劈碎,那志得意滿的張揚神色,哪裡還有剛才半推半就接下決鬥邀請的謙虛模樣?

接著、彷彿這樣還不夠似地,那位異邦君主抬起他過份俊俏的臉,挑釁似地朝自己露齒一笑。

「請安心,屆時在下必將設宴恭迎、盛情款待,尊敬的賈法爾閣下。」

 

 

02

想得到他。

從第一眼見到開始,就想得到他了。

 

雪白的頭髮雪白的皮膚,身型纖細卻站得優雅挺直,一對色澤明艷的孔雀石綠就藏在叩首行禮的寬大袖擺下,時不時閃過謹慎睿智的眸光。

亦步亦趨地跟在帝國實際掌權者練紅炎身後,身居文職卻有著不輸一屆武將的氣魄,也拜他全程在場監控和諫言之賜,讓辛德利亞在這場與煌帝國的談判中一點也沒佔到便宜。

辛巴德雙手交疊抵住下顎故作思考狀,實則是為了掩住自己太過明顯的笑意。琥珀金的眸子銳利而深沉,彷彿狩獵似地緊盯住那匹年輕又老練的銀白雪狐。

是為了那小心翼翼覆地在練紅炎耳畔細聲低語,不停誘惑張闔的淺色嘴唇嗎?還是被那一心只為至上主君而戰的堅定神情,或刻意到讓人不禁覺得幾分可愛的完美談吐給吸引了呢?

──不,開始的契機並不重要。

 

只是想要佔據那道目光。

只是想要舔咬那具身體。

只是想要碾碎那份忠誠。

只是想要奪走他的愛情。

就這樣把人壓倒在地扯掉那身礙眼的紅袍掀開那襲禁慾的長衫撕碎脆弱單薄的襯衣強行架住膝窩把大腿折到胸前接著又舔又咬又吸又親讓你上下兩邊都溼答答地哭出來再扣住下巴手指探進柔軟小嘴用力翻攪沾滿唾液之後刺進你體內最隱密脆弱的地方搔刮撩撥那灼熱緊致的甬道在你習慣前就換上我的大傢伙用力挺入狠狠翻弄把你疼愛到只能啜泣著用你那美麗純潔的聲音惹人憐愛地一遍遍地哀求我,但我不會停下。

 

我要聽你哭喊我的名字。

我要你承認我才是你的主人。

 

 

離開談判桌後,身後隨行的兩名「八人將」所談論的話題,自然離不開那個「棘手的銀髮小個子」。而當他們轉而向國王陛下徵詢意見時,卻得到了完全摸不清頭緒的回應。

「──嗯?不覺得挺有趣的嗎?」在誰都無法窺見的角度,七海霸主緩緩地笑開了。「就像隻可愛的小貓一樣。」

 

 

03

能感覺到視線。

挾著無意隱瞞的強烈慾望,彷彿舔舐般地遊走過全身。

就連例行的王城導覽當頭,都沒離開過自己半吋。被注視的地方從臉頰耳垂腰臀手腕,無一例外開始升起不正常的高溫。

移開目光,謹慎地避免直接與男人對視,賈法爾只希望臉上的外交用笑容能夠堅持到最後。

一道來訪的神官阿拉丁殿下,與「八人將」中那位女魔導士一見如故(雖然剛認識那會兒太過興奮地撲抱上去而被噴了滿臉蒸氣),已經親親暱暱地相偕到黑秤塔研究魔法去了。

換句話說,自己現在是處於深陷敵軍中央,還孤立無援的狀態。

呀、因為過於緊張開始口不擇言了,雖然只限於腦海中的自言自語。

「不用那麼緊張,賈法爾閣下。」國王陛下執起他的手若有似無地吻了一下,低沉醉人的聲線如此編織著意味深長的情話。「我是喜歡把中意的食材精心烹飪一番後,才趁著月色在床上慢慢享用的類型。」

「…………」

用徹底目死的眼神默默回望,為什麼這人明明有張這麼俊美的臉個性卻如此殘念呢?

賈法爾緩緩地、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直接握住男人的手腕,索性使勁一拽。

 

『啪!』『啪!』

「……」

「國王陛下,下官是男人喔。」

賈法爾一邊把那對爪子以更堅定的力道往自己胸口按,一邊用過去給年幼皇子皇女們讀經的緩慢語氣,一字一句地說道。

「請看,一片平坦吧?完美的洗衣板身材吧?毫無樂趣可言的180度絕壁吧?」

「…………」

「在我國剛認識那會兒不就說過了嗎?下官是男人,貨真價實的男人喔!所以──……嗯?」

「………………」

「陛下?國王陛下?辛巴德大人?」

「呃、失禮了……」辛德利亞國主辛巴德王,那個傳說中對女性習慣性出手快而風流花名滿天下的男人,此刻卻一臉尷尬地瞥開了視線。「該怎麼說?從來沒遇過啊……搭訕途中主動把胸部貼上來的傢伙……」

「哈?」完全搞不懂對方忽然糾結起來的點在哪裡,賈法爾大惑不解地歪了歪頭,然而個性認真耿直的他很快就給出了回應。「那只是因為陛下過去的對手多半是女性的緣故吧?」

「啊啊,雖然我覺得這和性別沒什麼關係──那個、賈法爾閣下,老實說我們現在的樣子很容易引起誤會呢!」仍覆在對方胸前的手佯裝不知所措地動了動,辛巴德重新抬起的臉上滿是豪爽大度的燦爛笑容。「可以鬆開我的手,或是讓我換個地方摸嗎?」

「哈哈,您真是愛說笑。」

「…………」

「──等等,您這眼神是什麼意思?不、不會吧!不要……!住手… 嗯、哈啊………!」

 

 

04

左半臉頰正火辣辣地疼。

招呼也不打就忽然自顧自地揉捏起別人的肩膀,被嚇壞的他一個伸手就往自己臉上狠擰一把,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煌帝國一行的席位就安排在八人將旁邊,兩邊的年輕人已經差不多混熟了,但只要自己稍稍走近,賈法爾就會單方面地張開連旁人都難以忽視的險惡氣場,讓席那霍霍和多拉公不得不好幾次繞過來低聲逼問「你到底對人家做了啥?」

 

……說起來,賈法爾全身上下、就連肩膀也非常迷人啊。

從脖頸到肱骨的曲線相當圓滑漂亮,那一帶幾乎沒有肉,但是一點都不僵硬,也能清楚地摸到鎖骨勻稱的形狀。論寬度的話要比自己窄小許多,卻並不特別柔弱,適度鍛鍊過的肌肉摸起來也很有彈性。

結果揉的人居然比被揉的還要舒服,這是怎麼回事?

 

辛巴德是一直等到最後一名閒雜人等也轉去別處喝酒後,才再次邁步靠近賈法爾和煌帝國Magi的位置。

小小的神官大概是玩累了,趴在桌邊睡得不省人事,同行的賈法爾則守在旁邊照顧他。此時不動,更待何時?

他對慢了幾拍才起身行禮的小個子男人輕輕一笑,接著動作溫柔地將薄毯蓋到白髮青年肩上。

「玩得還盡興嗎,賈法爾閣下?如果想要醒醒酒的話,我有沒有這個榮幸──」

「非常抱歉,陛下。下官已經累了,請容我鄭重地拒絕。」

薄毯在幾秒間被迅速摺疊成邊緣工整的完美豆腐乾,恭恭敬敬雙手奉還。

「……」

「……」

兩人微笑著大眼瞪小眼,沉默。

「沒關係喔,賈法爾哥哥。」結果打破這份尷尬的,居然是不知已經醒來多久的神官殿下。「這個人是認真的。」

一襲華服的少年揉著被壓紅的臉頰抬起頭來,像是要讓同伴感到安心似地,靜靜凝視辛巴德的身周,露出了遠超過外表年齡的穩重笑意。

「沒有陰謀也沒有惡意,辛巴德叔叔沒有在說謊──他的Rukh是這麼告訴我的喔,賈法爾哥哥。」

 

後來,辛巴德決定把人帶到內廷的遼望台進行談話。

其他人都讓他們暫且退下了,整座皇宮顯得寂靜而遼闊,以高聳圓柱撐起的深邃迴廊只有兩人的腳步聲幽幽迴盪,石板地面在月色照耀下內斂地映照著光。

宴會喧鬧聲好似隔了一層薄膜,遙遠得彷彿來自另一個世界。

他不確定那個Magi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是在那之後,賈法爾的態度有了明顯的轉變。

排斥與戒備的防衛心態,似乎從原本的百分之兩百直接翻漲了十倍之多。

……唉,不過最開始那種冷冰冰的官腔作派已經消失得差不多了,這也算更進一步了吧。

 

嘛、總之,先用些無關痛癢的話題開始吧。

「賈法爾閣下在宴會上,和七海聯盟的Magi裘達爾說上話了吧?」

「是的,那位Magi殿下真是個心直口快的年輕人。」揚起的笑容藏了滿滿的諷刺,「左一句『醜八怪』右一句『矮冬瓜』,真是熱情得讓我和神官大人都不知該怎麼應付了呢!」

──對重要的客人都幹了些什麼啊!那個麻花辮小鬼……!!

糟透了的開場白……辛巴德頭疼地回過頭,對身後隔了自己四五步那麼遠的人試圖解釋道。「呃、賈法爾閣下──」

「說了很有趣的事喔,那孩子。」乾脆地截斷了辛巴德的話,像是毫不在意本性暴露似地緊盯住對方的眼睛,賈法爾一字一頓地重述了那些話語。

 

──『喂!「這一次」倒是變得非常普通了啊,麻子臉。』

──『無聊、太無聊了,白得讓人掃興──像你這樣的,在被捲入王之器爭鬥的瞬間,就會一命嗚呼了吧?』

──『就像被拔掉尖牙和爪子的野獸那樣……嗤、弱化了很多,不如說是消失得非常徹底啊,「原本的你」那恐怖又黑暗的一面。』

──『凌厲全失,惡意也沒有,連一丁點像樣的殺氣都使不出來。喔,不用擺出這種表情嘛,對你來說也是好事吧,醜八怪?如果連「像我這樣的」都會對你失去興趣,不就表示你這輩子絕對能活得長長久久嗎?』

──『「為了世界」這種蠢事已經有其他人代你做了,所以這回可要好好活下去啊!』

──『就當是報答某個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翹了辮子,直到死前的最後一刻都在掛念著你的笨蛋陛下也好。』

 

「沒頭沒腦聽了那樣一長串,不管是誰都會在意的。」銀髮青年臉上的表情肅穆而嚴厲,用近乎質問的語氣朝辛巴德問道。「陛下,難道那位求達爾大人,還擁有能看透他人靈魂甚至前世的能力嗎?」

「……不,似乎並不是那樣的能力。」讓眼前的人陷入緊繃甚至慌亂的原因,其實細想一下就能明白。「而且據他本人所說,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看見。所以,那並不是會危害到你的主人練氏一族的魔法,盡管放心吧。」

從警戒未減的神情來看,辛巴德溫和寬慰的笑容並沒有發揮到多大作用,然而在僵持了數秒後,賈法爾還是老實地低頭道歉。「……真是失禮了,陛下。」

雖然因為太過年輕而容易衝動,卻是個忠心耿耿而且認真過頭的傢伙──辛巴德擺了擺手表示不用在意,在心底又一次更新了對這個異國官吏的評價。

怎麼辦呢?越來越想得到他了。

 

辛德利亞王國的皇宮,是依著島嶼最西端的天然山壁而建,成環抱之姿、彷彿守護者般矗立在林木蓊鬱的山丘之上。從被稱為紫獅塔的內廷,也就是國王與重臣們居所的圓塔頂端往外望去,便能將街市與港灣繁華熱鬧的美麗夜景盡收眼底。

寶藍色的海洋沉潛著銀色星屑,燈火通明的暖黃光海與商業街上的貴金屬飾品華麗地交織一片,在絡繹不絕的商船船桅和國民們臉上安祥和樂的笑容,勾勒出無憂國度的幸福光暈。

「──哈啾!」

身後傳來了一記可疑的小小噴嚏聲,回頭一看只見唯一的嫌疑人正俐落無比地把薄毯重新披上,同時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觀看遠處風景。

略帶揶揄的「請保重」只得到一句冷冰冰的「多謝關心」,國王陛下也沒有在意,畢竟他已經知道對這個人甜言蜜語大獻殷勤,是沒用的。

 

「賈法爾閣下作為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御史大夫,在宮中想必很有人氣吧。」

忽然成了討論話題,那張錯愕的表情相當可愛,辛巴德暗自欣賞了會兒才繼續說道。

「年輕歸年輕,卻盡忠職守,也非常有才華,待人接物的眼光尤其準確。」

「入仕前的背景是一片空白,卻精通各式各樣的暗殺術,因此在某些場合,甚至會把保護皇族的工作暗中交給你來負責。」

「也有傳言指出,你是練紅炎除了自己的手足和眷屬之外,在宮廷中最信賴的家臣。」

「不過最有名的還昰那個吧?據說你曾經在出使的途中,為了幫助陷入危機的白龍皇子,毫不猶豫直接從六七十丈高的懸崖頂端一躍而下。」

「那些全都是……空穴來風的謠言。」賈法爾輕輕笑了笑,表情雲淡風輕。「不過,只有最後那個是真的。」

回過神來已經跳下去了──對於內容最為具體,以未持有金屬器或眷屬器的「普通人」而言也最不可能的那個傳言,小個子官吏爽快也淡然地承認了。

 

「真意外啊,像我這種小人物的事,怎麼會傳到陛下耳裡呢?」

「別誤會,我可沒動用國家的力量調查你喔。」話語中的刺探之意被挑出來直接回擊,略顯狼狽的姿態有些呆愣住了,啊啊果然很可愛呢。「從第一次見面開始,我就對你很有興趣了,所以才會在宫裡四處打聽你的事情。」

「唔,您貴為一國之君──」

「我和賈法爾認知中的一國之君,可不大相似。」敬語去掉得還算自然,辛巴德期望對方也能聽懂自己的暗示。「而且這樣的『私事』還動用國家力量幫忙,未免太沒男子氣概也太不知趣了。」

銀髮青年表情仍是疑惑,也不知是在裝傻還是真不懂自己的意思。於是辛巴德告訴自己,也差不多該開始了吧。

 

宛如盛放在夜鶯胸膛的緋紅玫瑰,同時狂熱得能將獵物肢解直至屍骨無存。

所謂的「情愛」,說穿了就是一場在精神上,渴求將伴侶疼愛至深吞食入腹的狩獵。

──這是陷阱。

──為了擄獲這匹聰慧美麗的雪狐,而設下的殘酷陷阱。

「說起來,賈法爾是煌帝國的御史大夫,性質上和我國政務官也差不多吧。」

他將體內瘋狂叫囂的慾望暫且壓下,在腦海裡不停閃現的艷色綺情也是。

「那麼、在你眼裡,辛德利亞是個怎樣的國家呢?」

 

 

 

05

銀蠍塔,似乎是這個好客的國家特地為客人們準備的,可用來精進武藝的武道訓練場。

刀劍不長眼,一般來說這種地方是最講究紀律和靜穆的,就連空氣中都透露著威嚴肅殺的氣氛。

…………至少在賈法爾的祖國是這樣。

「喔喔!加油啊!!國王陛下!!」「辛巴德大人!我壓二十注賭您贏了啊!」「請讓我們拜見您傳說中的精湛劍術吧!陛下!」「辛巴德大人一定會嬴的!我們相信您!!」

……好吵啊,超級吵的,連頭都快要疼起來了。而且還一面倒地支持自己的對手,雖說在別人的地盤上也是理所當然,但果然還是覺得不爽。

擠到觀眾席最前排的阿拉丁剛問自己「要不要用魔法放個煙火助助興?」,被自己慌忙婉拒了。而對上場前一臉抱歉地湊過來問自己「公平起見,我讓部下給你組個臨時啦啦隊吧?」的國王陛下,則是甩了記眼刀然後用力拒絕。

不管怎麼說、就算早一秒也好,賈法爾都想趕快結束這場鬧劇,然後馬上回家!

「好──的!那麼,感謝賈法爾閣下的賞光,我們的友誼切磋正式開始!」在辛巴德王舉起雙手如此高聲宣布的那刻,歡呼鼓譟似乎變得更響亮了。

接著,男人轉過身來,像在邀舞般地伸出單手。即使佇立在震耳欲聾的喧鬧聲中,他爽朗溫柔的笑臉和話語也彷彿帶有魔力似地,穿透過紛擾的一切,無比清晰地映在賈法爾眼前。

看著我,只看著我。

我要你看著我,只有我。

那眼神所蘊含的強烈意念,甚至讓自己的胸口微微發熱。

 

「──請吧?親愛的賈法爾。」

這狡猾的傢伙就連嘴上耍流氓的樣子都這麼帥氣,真是氣死我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因為怒氣的緣故已經記不大清了,不過簡單來說昨晚在遼望台的對話,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賈法爾,你剛才對我國的讚美之詞,並不是客套話吧?』

『呃,是……?』

『這樣的話,你有直接來辛德利亞定居的意願嗎?不是指退休後,而是現在馬上?』

『哈?!』

『事到如今我就直說了吧,其實我從第一次在煌帝國見到你開始,就非常想得到你了。』

『……呃,我知道這麼問非常厚臉皮,但您的意思是想讓下官放棄在祖國的官職,改為效忠貴國的意思嗎?』

『不,我並不是想讓你和煌斷絕關係,也不是希望賈法爾到我國來任官。我的意思是──我,作為辛巴德、作為一個男人,想要得到你。』

『誒…?誒?!您、您在胡說什麼!原來您是男女通吃嗎?』

『感情這種東西,原本就是能跨越一切的!包括性別!』

『咕唔、』

『賈法爾,我雖無意娶妻生子,但如果是你的話,一交往就馬上舉行國婚也可以,只要你願意。』

『不、不可能願意的吧!話說您啊,是認真的嗎?!』

『當然。順帶一提,我國和煌不同,沒有三妻四妾的習俗,然後我在這裡發誓,婚後絕對不會花心,也不會去外面找女人──』

『請不要對我發誓!也不要一副別人已經答應的樣子!您就沒有考慮過我的意願嗎?』

『雖然很想尊重你的意願,但這麼突然的話,賈法爾不可能答應對吧?三周時間果然太短了,早知道當初應該要求久一點才對。』

『如果您認為三周就能讓下官變節,也太小看我了。呼、既然您早就知道我的答覆,那麼這個話題也──』

『不,還沒有結束喔。沒聽說過嗎,賈法爾?我可是個能夠看透命運洪流,並將它征服的男人!』

『……確實聽過這樣的傳聞。』

『然後現在那洪流告訴我,賈法爾將會成為我的人,他會讓我得到全世界!』

『唔哇!剛才那無疑是您此生說過的話中最為狂妄的一句!』

『狂妄也沒什麼不行吧?它讓我建立了這個國家,還遇到命中註定之人。』

『……就算您這樣說了,我也不可能答應您。』

『……啊啊,沒錯呢,再怎麼說你都還是煌的官吏,三周也的確太倉促了。』

『昰的,雖然真的感到很抱歉,但請原諒下官無法接受陛下的厚愛。』

『嗯?在說什麼啊賈法爾?我還沒認輸喔!』

『……哈啊──』(嘆氣)

『來決鬥吧,賈法爾!我聽部下說,在他們的故鄉當兩名騎士要爭奪同一位淑女芳心的時候,就會舉行一場公平的決鬥來一決勝負。』

『請問,這跟現在的我們有什麼關係?』

『現在沒有淑女也沒有對手,就請賈法爾為自己出征吧。請和我決鬥,如果你贏的話我就乖乖放棄,讓你如期回國。相反,如果昰我贏的話,請給你的主子寄一封信,說明你因為不可抗力的因素,必須在我國停留更長的時間。』

『您真是個喜歡自說自話的人啊,陛下。先別管我會不會答應,您是真心認為一介凡人的我對上您會有勝算嗎?』

『那我就只帶一件武器上場,也絕不依賴魔裝的力量。為求公正,我們公開決鬥吧!當然,會用「友好交流」之類的名義對觀眾說明的。』

『下官有拒絕權嗎?』

『當然有。但是作為本王心靈受創的補償,要請賈法爾現在就在這裡,聽我在這三周以來對你做的各種妄想。』

『妄想?好吧,如果這能讓您冷靜下來然後放棄的話,聽聽也無妨。』

『好,那麼我第一個妄想昰這樣的:趁著你回煌的時候潛到船上,然後在你所有部下面前,把羞恥到哭出來的賈法爾脫得精光綁在船桅上,全身抹油然後抬高雙腿,接著就用我邪惡堅挺的巴比倫之塔插入你下面粉嫩濕軟的小O O──』

『啊啊啊啊停停停!!我知道了真的知道了對不起我會答應的!決鬥!我們來決鬥吧!拜託不要說了───!』

 

 

一片混亂。眼前這男的就某方面來說,著實無恥。

不過,那和現在的情況也沒什麼相關。對不特別好戰但自小習武的賈法爾而言,不論理由是什麼,能不必賭上性命和高手一決勝負的機會實屬難得,也的確讓他感到熱血沸騰。

……所以、拜託您不要露出這種興高采烈亢奮莫名的表情,認真點好嗎?!

「賈法爾,直接一局定勝負,這樣可以吧?」辛巴德王『刷』地一聲利落抽出佩劍,滿面笑容地做最後的確認。

他會拿出全力嗎?盡管不覺得自己會嬴,但也一點都不想輸。「昰,可以。」

兩邊溫度差還真明顯啊……似乎聽見「八人將」中那位擅長使劍的艾里歐哈布特青年在喃喃自語,不過擔任裁判的他很快就端正了態度。

「那麼,雙方都準備好了?三、二、一……開始!」

在話語落下的下一瞬間,賈法爾鞋尖一點,如箭矢般整個人飛縱出去。

 

一記低低響指,雪白纖細的指間忽然出現了數把薄如羽的金屬刀片。

賈法爾不客氣地逼近到對方不可能躲開的距離,然後一個揚手把那些暗器悉數射出。

結果男人連閃也不閃,直接舉刀格擋,尖銳的金屬聲凌厲地劃破空氣,連一招也沒扎到辛巴德身上。

──不過這也在算計之中。

他扭轉身體,直接在空中改變路線,一眨眼便出現在對手視線的死角。接著手上出現更多刀片,故技重施。

但這回,銀髮青年可沒好心到等對方抵擋成功後才開始下一輪攻擊。他靈巧地變化步法,身子輕盈機敏地繞著辛巴德開始跑圈,一點一點迅速縮小攻擊範圍以提升準度,手上的攻擊也沒有絲毫放鬆。

在眾人緊張又期待的目光中,賈法爾像在變戲法似地,雙臂每一次高舉都抓了滿滿的匕首,然後撕裂風聲不斷拋擲而出。

在空中縱橫飛舞的飛刀攻勢又急又猛,沒有停頓幾乎是出現的瞬間就毫不留情地往目標襲去,接連不斷的燦銀柳葉宛如吸收了光華般耀眼而炫麗,化作一道奔騰壯麗的光暈之河。

 

相較之下,辛巴德的動作雖然並不華麗,卻也相當漂亮。最小幅度地揮舞著配劍卻發揮了最大限度的功效,每個動作都毫不拖泥帶水,確實而到位,劍技精煉得彷彿那刀刃早已成為其肢體延伸。

除了衣角有幾處地方被劃破、幾根頭髮被切斷之外,幾乎可說是完美地避開了賈法爾所有的攻擊。

不過最讓賈法爾鬱悶或挫敗的不是這一點。

不管男人怎麼閃避、自己怎麼移動,賈法爾都能感覺到對方那愉悅又享受,同時正渴求著什麼的熱烈視線,始終穩穩地落在自己身上。

就連因為身上暗器幾乎用罄而不得不緩下攻勢的現在,那張集誠懇、狡猾、慾望、執著、自信、堅定、專注於一身,任性妄為同時豪爽奔放的英俊笑容,也依舊毫不掩飾地直直注視著自己。

看著我,只看著我。

不許注視其他人,我要你只看著我。

 

將剩餘的幾把匕首也投擲出去,賈法爾一個咋舌,繞到辛巴德正後方猛地停下。

「──最後一把。」他右足一頓縱身躍起,自鞋尖探出的小刀目標對準了對手的頸動脈。

當然,賈法爾是不可能真的劃下去的,他打算趁辛巴德被暗器的影子吸引住時,收回迴旋踢用膝蓋不輕不重地往男人的肩胛骨頂去。

只要能做到「繞到對手背後給出『致命』一擊」,裁判也就不得不判自己贏了。

「好、得手了──嗯?!」結果他的小小計謀卻在半途中被狠狠截斷。

還來不及理解「武器被對手一記手刀乾脆劈斷」這一事實,賈法爾就感覺到自己的腳踝被誰一把抓住,整個人當場兜了一圈被用力甩飛出去。

狼狽摔倒在地的前一秒伸手撐住地面穩住自己,銀髮青年接連幾個後翻拉開距離,勉強站穩後臉上表情又驚又怒地瞪向那個男人。

「筋骨真軟,賈法爾。」依舊是那個沒心沒肺的颯爽笑容,「抱起來一定很舒服吧,嚐起來味道也不錯。」簡直與調戲無異的低語藏在再次沸騰起來的歡呼聲中,幾乎聽不甚明。

「你……!」所以剛才滑過踝骨的柔軟觸感果然不是頭髮搔癢,而是被舔了!我的腳!被這個人舔了!而且還是在決鬥途中!

──嗚啊啊啊啊!天底下怎麼會有這種人────!!!

 

「辛巴德陛下……!」賈法爾惱羞成怒,接著怒不可遏!乾脆動真格吧,管他那麼多!

銀髮青年從身後的刀鞘裡拔出一對寒芒畢現的戈戈里彎刀,在擺好攻擊架式的同時,盯著辛巴德的眼神也凶狠地陡然一變。

觀眾們坐得太遠所以不懂賈法爾忽然發飆的原因,只知道這場決鬥似乎更有看頭了而變得更加鼓譟,四周也開始零星傳出支持賈法爾的聲音。

只有辛巴德王一臉不滿地看向對手新拿出的武器。「嗯?居然不是雙繩鏢!」

「那是什麼?沒聽說過!」他一手握緊得意兵器的刀柄,另一手則拽住繫在武器上的紅繩,開始在空中大幅度地甩動。「這是還沒開鋒,不過在戰場上能輕易砍斷人體肌肉和骨頭的軍刀,接下來請認真應戰。」

鋒利寬背的弧形短刀在空中飛旋,發出宛如斬首刑具或死神鐮刀那樣叫人毛骨悚然的聲響──然而即使如此,國王陛下游刃有餘的表情依舊笑得非常開懷。

 

「感謝提醒,還有我一直都很認真喔,賈法爾。」語畢,辛巴德微微彎曲膝蓋,以完全不輸──甚至遠勝過賈法爾開場那記縱躍的爆發力,像是要把招式悉數奉還似地,用幾乎一模一樣的動作向賈法爾逼近。

賈法爾向後踏穩了腳步,手上也正好積纂了足夠的力道,於是臂膀如闊斧般猛力一揮,彎刀挾著兇狠氣勢在空中劃出一道異常優美的弧度,猛襲向辛巴德的脖頸。

長髮的男人反應神速舉刀阻擋,即使如此仍被這種兵器特有的鈍重力道,狠狠震離了原本的進攻路線。賈法爾沒有放過這個空檔,反手一掀俐落出招,第二把軍刀對著男人直直當頭劈下。

第一招只削斷了鬢髮,第二招被勘勘接下,第三招則被對方用劍側借力使力地化解了。第四招、第五招、第六招……賈法爾不甘地發現,即使掌握了攻擊的先機還手持最熟練的武器,自己居然依舊無法傷到對方分毫。

 

「嗚、您真的非常強啊……!」他每一擊都用上了七八成氣力,結果對方還是一派輕鬆的模樣,真讓人生氣。

不僅如此,還有個更嚴重的問題。「為什麼您能看穿我全部的攻擊?」如果再扯什麼「因為我能征服命運」,我就戳他眼睛!

男人一臉嚴肅認真地思考了幾秒,爾後微笑著回道。「全憑本能啦。」

「耍我嗎笨蛋!嘖,我求您了快點認輸吧!」

「哈哈!又是罵人又是敬語,賈法爾你還真可愛。」稍稍後退躲開賈法爾的側踢,辛巴德從容地迎上賈法爾又一次揮砍,語氣悠閒地開啟了另一個話題。

 

「聽說賈法爾閣下是即使在煌帝國宮中,也非常有名的反戰主義者。」

其實剛才為了接下你的攻擊,手臂一直麻到現在喔,作為忍耐和耍帥的獎勵就聽我說說話吧。

「既有才幹也有實績,在因功而分得的領地裡,你也是盡量用最懷柔的方式在統治對吧?」

「……」他沉默著握緊繩子使力一扯,先前擲出的兵刃警告性地掠過對手耳際,嗖地一聲回到賈法爾手邊。「您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你也多少查覺到了吧,賈法爾?」可男人卻完全不為所動。「就是因為你身在煌那樣的國家卻抱持著這種想法,所以才會被當權者們孤立的啊!」

皺了皺眉,賈法爾有種對話氣氛只會越來越險惡的討厭預感。「請自重,陛下。」

「沒有馬上反駁,是因為你也早就發現了吧?再這樣下去,你遲早會被當作派系鬥爭的犧牲品,被主君捨棄的。」

練紅炎殿下冷漠的側臉不合時宜地浮現眼前,接著胸口一陣刺痛。

「就算是那樣……!」他翻轉著刀刃向辛巴德刺去,用力到握著刀柄的手都開始泛起血絲。「如果那是殿下的意思,我也毫無怨言!」

 

「所謂的效忠主君,可不是對他們的命令全盤接受、言聽計從喔。」

原本的局面應是勢均力敵,辛巴德卻忽然收回了對抗的力氣,銀髮青年還差點直接摔進對方懷裡。

「這樣的話,等他們從錯誤中回過神來後,一定也會為你感到非常傷心的。」

「……?」

為什麼這個人要露出這樣的表情呢?

這樣痛苦又悔恨,難以形容、彷彿懷念著遙遠過去的表情。

「雖然很想說『如果是我的話,絕不會放棄同伴,也會永遠保護你們』之類的話,不過我並不是想讓你當我的臣下,賈法爾。」

那個男人這麼低聲說著,接著朝自己伸出了手。在決鬥的當下毫無防備地做出這種舉動,只會讓人嗅到陰謀的味道然後迅速回擊吧。

但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辛巴德,賈法爾卻無法那麼做。

只因為他的眼神,因為這個男人的眼神實在是……

「賈法爾,我是真的很想得到你。請讓我成為你的──」

 

『你的』──……什麼呢?他究竟想說什麼?

然而不論謎底是什麼,對賈法爾而言,全都毫無意義。

因為,那樣是不行的。

「請到此為止吧,辛巴德大人。」

無論如何,都不能回應對方。

「您的心意我已經明白了,也感到非常高興。但是我真的不能接受,對不起。」

 

觀眾也差不多該為了兩人遲遲沒有動作,而懷疑起來了吧。

是時候該落幕了,這場鬧劇。

「辛巴德大人,雖然遠遠比不上您,但我在祖國也有自己的部下和屬民,還有不能拋棄的責任。」

如果接受了邀請,自己毫無疑問會被視為「叛臣」。

若然如此,自己身後的人們下場將如何,簡直不敢想像。

尤其是在辛德利亞這樣的異國,在以神官為首的眾多煌帝國官吏面前。

「對於您執意不用王的身分和金屬器的力量威脅我屈服,還『強迫』我在這場決鬥中做出答覆,真的非常謝謝您。」

為什麼您會喜歡上我呢?為什麼要讓我遇見這樣的您呢?

自己現在,有好好地露出笑容嗎?

果然還是,會感到失落吧。

「無法回應陛下的心意,這幾天還忘卻身分做了諸多無禮之事,我已經沒有顏面再踏入您的國家。但是,您下次參訪我國的時候,如果願意讓下官竭盡所能對您報答和謝罪的話──我、會非常高興。」

 

國王那張在這場堅持只守不攻的對決中始終維持著溫和笑顏的臉,在聽到這番話的現在,也終於沉寂下來。

嚴肅又靜默,叫人無法猜透的僵硬表情。但是就連這樣的姿態,也非常迷人。

雖然對侍奉的皇子們感到抱歉,但是眼前這個男人無疑是賈法爾至今見過的所有人類中,最接近完美的存在。

……這樣的感情,已經不能稱為單純的「憧憬」了。

 

「在下一擊一決勝負吧,辛巴德大人。」他舉起象徵自身為煌帝國所有的雙刃,決心不再迷惘。「下官會擊敗您,在這裡贏下來,然後回到自己的國家。」

這就是他的「答覆」。

不願背叛主人,也不願為他國所有。

辛巴德沒有應聲,臉上背著光也看不清表情,但沉默一陣之後,也跟著把刀移到上段,擺出迎擊的架勢。

兩人都站穩了腳步,手持兵器無言對峙著。屏氣凝神、足弓發力──然後,同時飛奔上前。

如果可以的話──為什麼腦海深處會忽然想起這樣的聲音呢?不論如何,我會追隨您到天涯海角。

那是熟悉到簡直深入骨髓,卻怎麼也想不起來的記憶。

 

金屬相互摩擦的尖銳聲音,撼動著耳膜。

他咬牙硬撐,刻意不去看對手近在眼前的臉,高舉另一把戈戈利彎刀,準備將辛巴德的武器一舉擊落。

──這樣就結束了。

 

刀刃切開風聲、劈碎猶豫,最後飛旋著砍上辛巴德的配劍。

然而,一切在此嘎然而止。

 

「什、什麼……?!」維繫著自身所有覺悟的一擊被擋下、不,是他的兩把兵刃都被辛巴德的武器吸附住了,抽也抽不開。

超越認知的詭異現象,讓賈法爾彷彿目睹妖術般瞠大雙眸。

「不好意思啊,賈法爾。」國王陛下端起笑意緩緩說明的聲音,依舊一派悠閒暇意。「凡是我看上的東西,不管是想要的人或寶物,在得手前我可是不會輕言放棄的。」

倏地停頓,他的下一句讓整段宣言霎時變得有些恐怖。「而我真正想要卻求不得的,別人也休想染指。」

「不過呢──原來如此,如果是牽扯到你部下他們的話,單憑我一人,不動用國家力量和『王』的身分,的確很難辦呢。」

「這什麼意思?您──」到底想幹什麼?

「先說聲抱歉啊,賈法爾。為了得到你,接下來我會使用金屬器的力量。」這麼說的人臉上卻完全沒有感到抱歉的樣子,當男人握在手裡的配劍開始浮現青色魔痕的時候,那對琥珀金的眸子甚至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

「不好意思,這才是我當初提出決鬥的真正目的!」

 

來吧,巴力──!

為了回應主人的呼喚,寄宿著魔神的長劍開始爆發出刺眼奪目的澄澈藍光,奔騰的電流宛如自有意識的蛇,嘶嘶吐信著纏上賈法爾的手臂。

手指麻痺、輕微疼痛、心跳失速,不甚舒服的灼熱充斥體內,像是快要承受不住爆炸了。

「賈法爾哥哥───────!」

身後很遠的地方傳來了阿拉丁慌張的喊聲,看來辛巴德是真的打算對身為普通人的自己使用金屬器,此刻已經是就連在Magi眼中都非常危險的突發狀況。

眼睛被雷光刺得快要睜不開,手臂也被緊緊拽住根本躲不掉,賈法爾無法壓抑心底對那股未知力量的恐懼,渾身難受地聳起肩膀。要被殺了?!

「咕嗚、渾蛋……!」這聲「渾蛋」是在罵誰呢?其實賈法爾也不清楚。是對著眼前這個糾纏不休的男人?自己的命運或放不下的責任感?遠在祖國拋棄自己的主君?還是──……?

「嗯,我也喜歡你喔,賈法爾。」結果那個喜歡自說自話的國王陛下,又再一次做出了出乎意料的舉動。

在一片白芒的視野中,男人按住賈法爾的頭髮,俯身給了他一個輕柔的吻。

「我愛你,賈法爾。所以,可以請你成為我的戀人嗎?」

 

 

 

最後那場決鬥,是在觀眾的訝異並吃驚的鼓譟中結束的。

原本那兩人到了後半段變得愛打不打,還用只有場內才聽得到的音量互相對話就已經夠詭異了。

誰知道之後辛巴德王居然在完全不像被逼到絕境的狀況下,對一個「友誼賽」的普通人對手,動用了金屬器的力量!

等候在場邊負責急救的人員已經紛紛站起,準備在情況穩定下來的第一時間衝進去幫忙。

沙霧滾滾、藍光奔騰,然而一切塵埃落定後,出現在大家面前的,卻是完全叫人跌破眼鏡的景象。

 

 

 

比起檢視自己正面承受電擊卻幾乎毫髮無傷的身體,賈法爾先是難掩震驚地盯著手裡的一對彎刀,雖然形狀沒變,但握在手上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用殺人目光瞪向那個偷襲自己的嘴唇,而被他用一記頭錘撞得倒退五六步那麼遠,現在正一邊哀呦哀呦揉著胸口一邊試圖站穩腳步的國王陛下。

「辛巴德大人,您該不會──打從一開始就打算……」冷靜點賈法爾,這說不定只是意外,總之先問問這個傢…這個罪魁禍首有沒有挽救的方法。

「嗯,沒錯!」結果這人居然大大方方承認了!「很不錯吧?我可是個說到做到的男子漢!」而且還一副「很厲害吧快來崇拜我崇拜我」的樣子!

而銀髮青年的忍耐也終於到達了極限。「您…您…您這人實在是……!」

他把原本握在手中的雙刃用力一丟,在刀柄落地前就已經攥緊拳頭,接著一拳就往那個仍在哈哈大笑的男人右半臉頰揍去。

 

你這個差勁的男人啊啊啊啊啊啊────!!!!

 

 

 

06

「……嗯,就像精神交合那樣呢。」雖然是強迫性的。

「阿拉丁殿下?!」「喔?很清楚嘛小朋友!」

「嘖,辛巴德大人請先安靜!」青年一個回身用桂花糕堵住國王的嘴,而後一臉焦急地重新看向小小的神官大人。「沒有解除的方法嗎?這樣會讓我很為難的!」

「沒辦法喔,眷屬和王的契約是沒那麼容易打破的,現在連賈法爾哥哥的靈魂,都已經沾上叔叔的Rukh了。」

不如說是被非常珍惜地擁抱著呢,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

身為Magi卻沒辦法對正在氣頭上的賈法爾,描述那樣親暱到叫人害羞的景象,不禁感到有些遺憾。

「一般來說,只有宣示對王效忠並同生共死的夥伴,才能得到魔神的眷顧成為眷屬。如果不是兩位的契合度那麼高,辛巴德叔叔想要和賈法爾哥哥在一起的願望又這麼強烈的話,這麼強韌的連結本來是不可能成功的。」

──簡直就像奇蹟一樣呢!

神官少年微笑著這麼下了結論。

 

「您說奇蹟?可是神官大人,如果我的靈魂被這個男人感染、」

「不要說『感染』!賈法爾好過份!」

「好,那就改成『汙染』。」話說回來,都是您這人害的……賈法爾不客氣地使勁推揉一把攬住自己腰際的男人,同時面露不安地向阿拉丁問道。「如果我身上的情況被煌的金屬器使用者發現的話,會怎麼樣?」

「那當然很糟糕了,從小培養的部下從出使的國家回來後,忽然變成了對方國王的眷屬,被懷疑是間諜然後馬上遭到審問都不奇怪。」

一改先前的輕鬆語氣,阿拉丁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當然我也會幫忙說情的,不過賈法爾哥哥還是有可能受到懲罰,請做好覺悟。」

雖然這孩子說得非常婉轉,但情況到底有多嚴峻,賈法爾自然也是清楚的。一個弄不好,還有可能牽連其他隨行使節,以及自己在國內的親信。

「不用擔心,賈法爾。不如說事到如今,我怎麼可能會毫無準備就讓你回國呢?」談話期間一直被兩人忽視的異邦國主,此刻卻用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這麼說道。

「阿拉丁閣下也是,謝謝你為賈法爾的事這麼掛心。接下來我也會以辛德利亞國王的身分出力的,請不要像這樣把責任全扛在自己身上。」

 

對於辛巴德的話沒有馬上做出回應,身型瘦小卻擁有非凡智慧的少年先是眨了眨眼睛,露出彷彿在凝視著什麼的認真神情,仔細觀察對面沙發上的兩人互動的樣子。

「請等一下!剛才那句話,簡直就像我已經成為您的人一樣。請不要造成神官大人的誤會!」賈法爾不甘地輕扯男人的鬢髮,還湊到對方耳邊開始怒吼。

「嗚啊啊!我的耳朵!話說從抵達辛德利亞開始,你的態度是不是就越來越不客氣啊?把剛見面時還有在競技場上,那個可愛又乖巧的賈法爾還給我!」

「才不可愛,也不乖巧!要抱怨的話,請怪自己眼光太差!」

兩邊都是早就度過玩耍年紀的大人了,還這樣不顧旁人拉拉扯扯地在沙發上扭成一團,而且直到前幾天的晚宴上,明明都還一副相敬如賓的樣子。

是在誰也不知道的什麼地方,或只屬於這兩人的秘密時光裡,發生什麼事了嗎?

……所謂的緣分,真是不可思議啊。

 

小小的神官露出安心的笑容,理了理自己華麗寬大的袖擺,然後靜靜起身。

「辛巴德叔叔,在整座皇宮中,賈法爾哥哥是對我最溫柔的人,也是我重要的朋友。」

哥哥的事,就拜託你了──阿拉丁雙手作揖,無比鄭重地向男人行禮。

「還有就是呢,賈法爾哥哥太固執了。」俏皮地睜開一隻眼睛,對著被整個攬進懷裡表情不滿地拱來拱去的銀髮青年,阿拉丁語帶揶揄這麼輕聲勸道。「偶爾對自己誠實點也沒關係喔?要知道Rukh,可是不會說謊的。」

 

 

 

07

「──賈法爾,王座扶手和本王的膝上,你比較中意哪邊?」

「回陛下的話,下官就喜歡站著,多謝關心。」

語氣敷衍還透著隱隱無奈,來自煌帝國的使者在心底嘆了口氣。自從那場鬧劇般的決鬥落幕後,這位異邦君主的言行似乎也越來越放肆,幾天觀察下來,恐怕不單昰自己的錯覺。

「您昰打算在辦公廳耗上整天嗎?陛下對『約會』一詞的定義,可真是嶄新得叫人驚訝。」

「別拐著彎諷刺我嘛……你也看到了,這──麼多的文件!」一臉苦相的國王揮手比劃著那些從架上堆疊到地面,再從桌腳蔓延到窗邊的一落落紙捲。

「要是不在三天內完成,我家那群執政官會氣到滿屋子追殺我的。」

 

看著男人就連在對話間,視線也完全沒離開工作的忙碌模樣,捧著被強迫推薦的《辛巴德的冒險書》,整個人閒在一邊的賈法爾,心底不知怎地忽然萌生出一股罪惡感。

「那個,需要幫忙嗎?」這應該不算干政吧?總之先問問有沒有自己能做的事──「我不會經手公文的,如果只昰泡泡茶或給您跑腿的話……」

「喔、不用了,現在這個你幫不上忙。」男人抬起頭來,似乎很昰抱歉地笑了笑。「其實,我最近打算推動修法。」

銀髮青年驚訝地眨了眨眼睛。「修法?」

「嗯嗯!」亮出寫滿墨漬的文件,開心得無比蕩漾的那張笑臉。「我想在民法的『婚姻』篇,加註幾道『異國婚姻允許搶婚』的特殊要件

 

──啊、剛才還在認真擔心您的我、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癡。

 

「你不是說真的吧啊啊啊?!」氣勢洶洶地猛衝上前,化身厲鬼的小個子官吏一把抓住國王的領口,開始上下左右猛力搖晃。

「『這種「私事」還動用國家力量,也太沒男子氣概了』──不昰一臉自信地這麼放話了嗎?『搶親OK』這算哪國的法律啊?!」

「哈哈哈,老是那麼易怒的話,遲早腦溢血喔賈法爾!」遭到暴力對待的國王依舊神色輕鬆,抓緊時機『嘿咻』一聲直接把人抱到膝上。

沒在掙扎一事上浪費力氣,笑得讓人不寒而慄的青年,只是折著手指發出『喀啦喀啦』的恐怖聲響。「哼哼……說吧,左邊還是右邊?我會朝您討厭的那邊打的。」

「居然還讓我選討厭的那邊……」辛巴德平舉雙手作投降狀,順道在對方緊繃的臉頰上偷了個吻。「放心吧,賈法爾。說了會堂堂正正把你帶過來,就絕不會食言而肥的,相信我吧!」

 

「……」

「賈法爾?」青年的沉默讓國王也跟著面露疑惑。「怎麼?身體不舒服嗎?」

「唉……您究竟昰、看上了下官哪裡呢?」溫暖白皙的手指動作間帶著猶豫,描繪似地沿著國王的顴骨輕輕滑下。「據我所知,您似乎不曾對同性產生過興趣。」

「嗯,是沒有。」金色眸子因為那微癢的觸感而輕輕闔起,擁有七海之主稱號的男人淺笑著問道。「現在才要問?」

「就是現在才要問,陛下。」在感覺到腰際被輕輕環住的同時,他也同時讓手掌交疊著覆上辛巴德的眼睛。「下官在給自己找一個藉口,一個說服自己接受您的藉口……而您的理由或許能加速這個過程。」

掌心內側傳來眼睫眨動的觸感,也能聽到國王彷彿帶著笑意的沉穩呼吸。「不甘心嗎?」

「當然了,辛巴德大人。」眼眶微濕、臉頰發燙,賈法爾忽然很慶幸方才摀住了男人的眼睛……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對方看見自己現在的表情。

「您是第一個讓我動搖至此的人,如果連找藉口的餘地都沒有的話,那也未免太讓人羞恥了。」

 

 

.........《本篇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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