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我們終將失去的XXX

 

1.Applause 掌聲 x Future 未來

轟動全場的掌聲，如雷貫耳。

──不。感覺、連耳膜都快要被震破了。

日向順平用力抓住自己的胸口，一直到開始按耐不住劇烈喘氣，才發覺原來直到剛才，他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喉嚨好乾、腦袋好痛。

指尖在顫抖、身體在顫抖、嘴唇在顫抖，就連雙腿也在顫抖。

情緒高漲，好像下一秒就會掉下淚來。

 

「日向──日向──」慢悠悠的喊聲，那個傻大個帶著傻里傻氣的笑容從視野邊角冒了出來。「哈哈，真不錯的表情啊。」寬厚的聲線滿是暖意和溫柔。

「好懷念啊，以前冬季盃冠軍決賽上場前一刻，你現在的表情就跟那時候一模一樣。」粗壯的手指和厚實的手掌，輕輕地搭上臉頰。「很緊張嗎？」

「不可能不緊張的吧！蠢貨！」伴隨著回應那句低語的嘶啞低吼，對方的手被自己『啪』地一聲用力揮開。「態度正經點！今天、可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一如既往的暴躁語氣，一如既往的樂天笑容，一如既往的場外喧鬧。

但不同的是，兩人此刻身上穿的不再是同校的隊服，而是相同款式的西裝──也就是正裝。

是的，因為今天、對兩人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日子。

人生中最重要的大日子。

 

「沒問題的，日向。」木吉鐵平握緊對方的手，太陽般的熱度很快就浸染了先前因為緊張而冰冷僵直的指尖。「你聽，大家都在為我們鼓掌喔！為了祝福我們從今以後就是彼此一生的隊友，而用力鼓掌。」

「嗚……！」

「沒事的、沒事的。」把依舊說不出話的日向整個摟進懷裡，然後一下又一下地輕拍仍在微微顫抖的背脊。「得到那麼多祝福，不管今後碰到任何事，一定都會順順利利的。」

「可惡，木吉這個大白癡……」

「好好，我是大白癡。」懷裡的顫抖終於漸漸平靜下來了，男人聽著因為緊縮在胸口而被壓得扁扁的低喃，和緩地笑了。「那麼，今後不論是順境或逆境、富有或貧窮──」

「誓詞是典禮上才要說的，而且我們等下要唸的也不是這個，蠢蛋！」恢復精神的日向一秒就從木吉懷裡鑽了出來，不改暴力作風(力道很輕地)往男人下腹補上一拳。

 

沒完沒了、幾乎要灌破耳朵的如雷掌聲，化作吞噬一切的巨大漩渦，而在盡頭閃爍的不只是光輝燦爛的幸福，更多的是名為未知的困難和挑戰。

從今以後，一定還會遇到各式各樣的磨難吧。

我們也一定還會、為了保護彼此，而受到各式各樣的傷害吧。

但是不要緊，一切都沒什麼好怕的。

如果是跟你一起的話──

如果，是在這最重要的一天、許下了最珍貴的誓言的，我最重視的你的話──

 

「怎麼辦啊，木吉？我好像再也不會比今天更喜歡你了。」

「诶？別在這種日子說這種不吉利的話，未來還很長喔日向君──」

「開開心心地上吧，『鐵心』！」

「而且還搶我的台詞！現在開始誰再說『鐵心』誰就是『鐵心』！」

「可以啊，那就這樣吧。」

「……？」

 

維持著摀住肚腹嘴巴大張的微妙姿勢，看著木吉那副傻楞楞的模樣，日向爽朗地笑開了，心境也豁然開朗。

所以，就是他了，

從今以後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

 

「從今天開始，你的東西就是我的東西，而我的東西──哈，勉強分你一點吧。」

不接受反悔的不平等條約，生效之時是從此刻開始的永遠。

喧鬧的笑語、吆喝、祝福還有掌聲，透過門扉傳遞到自己正按在上頭的掌心。日向愉悅地感受著那彷彿能撼動靈魂的細小震動，接著回頭微笑地拉過對方的手。

 

「一起走吧，鐵平。」

昂首闊步、並肩而行吧，為了與你一起通往未來。

然後，一生都不要放開彼此的手。

 

 

 

2.Blonde 金髮 x Love confession 告白

「說起來，日向那時候是金髮啊。」寬大的手掌緩緩爬梳過俐落削短的黑色短髮，硬硬刺刺的卻不會特別扎人。「雖然很兇不過很可愛，而且亮金金的看起來就像天使一樣──好疼？！」

前‧金髮天使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記右勾拳，一點也不比兩人剛認識那時溫馴多少。

 

「可是，我喜歡自己現在的樣子。」在對方死皮賴臉胡攪蠻纏下，勉強伸手揉了揉木吉剛被自己敲疼的腦袋，日向貌似不甘地把臉扭向一邊。

然而接下來的那句低語音量雖小，語氣卻是堅定無比。

「因為我就是用這副樣子和你打球，被你告白，然後跟你交往的。」

 

「因為你說了『喜歡』──所以，我也喜歡現在的自己。」

 

「诶……？」遲了好幾秒，木吉才理解自己好像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真心話。「日、日向……！」感動熊抱！

「喀…！剛才是騙你的！不算不算！天使個屁啊聽起來有夠噁心的！給我咬緊牙關了蠢貨，老子我要從左邊再補一拳！」

 

 

 

3.Cat 貓 x Dog 狗

都說貓咪優雅驕傲，而狗憨厚老實。

「所以我說，養狗吧！能看家愛散步又好動，也可以把牠訓練得很聽話，絕對不會弄髒家裡的！」

「可是我們住的是公寓，沒有那麼大的空間。養貓的話不用教就很愛乾淨，只有餓了和發情的時候才會吵鬧，其他時間就超安靜超可愛，而且還軟綿綿的！」

「狗的肚皮也是軟綿綿的啊！你忘記二號了嗎？而且洗澡的時候怎麼辦？貓討厭碰水喔！你能忍受一到夏天整個家就被弄得臭烘烘的嗎？！」

「狗一看到陌生人進家門就會亂叫，會嚇到客人。我聽說從小教的話，很多家貓也是不怕洗澡的，我會負起責任好好訓練牠。」

「木吉你好煩，都說了我要養狗！狗比較好！」

「日向才是有沒有在聽我說話？貓比較可愛，我們養貓吧！」

 

「你們兩個！給人家添麻煩的話，會被趕出去喔！都多大人了還會為這種事在收養中心吵架，真不想承認自己認識你們。……嗯？ねこ、Dog？哈、梗來了！」

「伊月你閉嘴！」日向狠狠瞪了前隊友一眼，接著又馬上回頭和木吉繼續爭執不下。

「總覺得那啥？有種貓狗大戰真人版上演的感覺……喔？水戶部也是這麼想的嗎？」

點頭點頭。

「受不了，都是小孩子嗎？……喂，木吉！」小金井非常乾脆地放棄了跟已經一拳揮出去的日向交涉，轉而只和險險握住對方手腕的木吉搭話。「我說你們，要不要乾脆兩個都養啊？」

「大白癡，都說了是公寓，空間不夠──」

「哈哈！這提議真不錯！」

「木吉─────！！！！！」

 

三個月後。

「喂渾蛋！當初說要養貓的是你，給我好好負起責任！」

「但是小日向比較喜歡跟日向和小鐵待在一起啊，爸爸我很寂寞。」

「我也是爸爸啊，話說那名字差不多該改了吧？感覺好微妙。」眼鏡男子憤憤不甘地伸出另一隻同樣被抓得滿是細痕的手，「這算感情好嗎？那傢伙每次洗澡都抓得我很痛啊。」

「同性相斥？啊啊，開玩笑的，別把手抽回去。」沾著藥的棉花棒小心地輕擦過浮腫紅痕，木吉也抬眼看了看那兩隻毛茸茸動物在陽台邊玩耍的樣子。

「不過把日向抓傷可就傷腦筋了，待會我要在牠鼻子上滴水小小教訓牠。」

「……嘛，不用做到那個地步也──」

兩人回頭，正好看見貓咪正拼命扭動身子掙開銜住自己後頸的大型犬，接著高高躍起瞄準對方腦門就是俐落一巴。

「哈哈，這樣也不生氣，果然狗的脾氣就是好啊──」

「閉嘴呆子！小鐵對不起，你是乖孩子喔爸爸下次會保護你的……！」

 

 

 

4.Hate 厭惡 x Sunshine 日光

──喜歡你，喜歡你。

彷彿墜落那般、彷彿窒息那般、彷彿哭泣那般，無可救藥地喜歡著你。

 

日向順平是個好惡分明的男人。

就像一道光明與陰影的筆直界線，納豆、透視畫、籃球和戰國武將模型歸向這一邊，鬼故事、輸球的感覺還有態度囂張的傢伙歸向另一邊。

順帶一提，討厭「太過刺眼的陽光」則是最近才開始的。

 

「诶？明明姓作『日向』？」

「和名字沒關係吧，笨蛋。」

時間是在考試周倒數第二天的放學後，地點則是只剩小貓兩三隻的教室。同班的兩人複習到了某個段落，窩在位置上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還有，我也討厭那個傢伙。」

「木吉嗎？」

「嗯。」

「為什麼啊？不如說，具體而言到底討厭他什麼地方？」

「……」

 

懶洋洋的問句並未得到回答，就在伊月以為這話題又會像前幾次一樣不了了之，而聳聳肩把注意力拉回書本的時候──

「我討厭他自以為是的地方。」對方卻冷不防地冒出了這一句。

「诶？」

「蠻不在乎卻總是在盤算著什麼的樣子。」

「等、日向？」

「太過溫柔、太過正直，籃球笨蛋一個，眼中除了球隊其他什麼都沒有了。」

「……」

 

「我討厭那傢伙重視我們勝過他自己。」

「總是毫不在意地說出不知羞恥的台詞。」

「看透人心，若無其事地揭開別人的傷口，再強硬地要求別人振作。」

「明明很有才能，卻相信所有人都是平等的，就算在比賽時擔任最吃重的角色也一點都不喊苦。」

「我討厭他總是一臉樂天的樣子，對任何人都敞開心胸，用一樣的態度對待。」

「之前練習賽的時候明明被撞傷了，居然死命忍到比賽結束才講。讓我一直悔恨自己隊長失格，簡直混蛋。」

「……聽說他和理子上禮拜開始交往了，真是敗壞風紀啊敗壞風紀，早點被景虎先生收拾了然後快快分手吧。」

「──啊，不過那傢伙個性很好，大概會很順利吧，可惡。」

 

話語來到此處微微停頓，再開口時，已滿是溫柔。

「一定會很順利的啊，那兩個人。」

「……雖然，我討厭那個像太陽一樣的傢伙。」

是的，就像陽光一樣。

普照大地、溫暖明亮──所照萬物，向日所生。

冬去春來、漫漫長夜，觸碰的瞬間那燒灼於心的熾熱，總讓人以為自己真的抓住了什麼。

而後張開手指，失望地發現曾經盈滿的掌心其實空無一物。

 

 

日向的眼神和聲音是如此地乾淨深邃，讓那些抱怨之詞全都失去了原有的音質與顏色。

聽起來，簡直就像在一遍遍地吶喊著「喜歡」一樣。

 

並非傷感，也不是寂寞，更沒有怨言。

他可沒軟弱到把自己沒能說出口的怯弱，怪罪到他人身上。

更何況，一個是最重要的夥伴，另一個是最討厭的大白癡。

只要那兩個人能夠幸福，那就足夠了。

 

「……日向，謝謝你跟我這些。」

「嗯。」

「監督和木吉都是很好的人，等到哪天你願意開口的時候，他們也一定不會介意的。」

「嗯。」

「所以說，日向。」

「嗯？」

「……別哭了。」

 

下意識地開口反駁，嘶啞的聲音和淚水的溫度卻騙不了任何人。

為什麼呢？

總之，回過神來的時候。

我發現自己正在哭泣。

「唔…嗚嗚……」

沒有怨言是真的，為那兩人感到高興也是真的。

那份心意絕非謊言，也不是在逞強。我只是真的、打從心底覺得非常高興。

我，並沒有說謊。

「嗚…嗚哇、啊啊啊……」

既然如此。

若然如此。

啊啊，也許、正因如此────

「唔、嗚哇啊啊啊、嗚、唔、……咳、咳、嗚哇啊啊啊……嗚哇啊啊啊啊啊……！」

 

不計形象。放聲大哭。彷彿灼傷一般，胸口和眼睛都痛得快要融化了。

被迫聽著難聽又嘶啞的哭聲，伊月既沒有露出厭煩的神情，也沒有開口安慰我。在我停止哭泣前，他一直坐在旁邊沉默地翻著他的書，一言不發。

啊──啊──……哭得這麼厲害，到了明天，眼睛絕對會腫的。

然後，對著一臉擔心的她，我會一如既往地露出微笑。至於木吉的話，只要板起臉孔適度扯點謊，就能蒙混過去了。

那是我們的日常。就像太陽每天都會從東邊升起、從西邊落下一般，再普通不過的日常。

把後悔、羞恥、回憶，還有至今依舊滿溢而出的思念，全都吹進汽球裏頭，再放手讓它飄到陽光無法觸及的高空。　

沒問題的，我有不會被拆穿的自信。

 

今天喜歡你，明天喜歡你。然後，後天也是。

很久以後、總有一天，我會與你之外的某個人墜入情網。

不再憧憬著你、不再追尋著日光的未來，也會在不久後的將來實現吧。

……木吉。

到那時候，我想跟你說。

到那時候，我就會告訴你──……

 

 

 

沒完沒了的蟬鳴有如滔天熱浪，化作火紅色鯨魚張口吞沒殘夏未了的每一片屍骸。

遙遠的青春曾有一份縹緲的暗戀，它絕望灼熱得甚至把少年心底那道涇渭分明的換日線，毫不留情地徹底燒盡了。

伊卡洛斯、伊卡洛斯，當你和那對飛散的蠟翼一同墜海，在溺斃前的最後一刻仰望被黑暗遮蔽的幽藍日光時，究竟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5.天体観測 x 君の知らない物語

比如說，取下眼鏡的話，眼神就會變得非常銳利。因為度數深的關係，瞇眼的時候看起來總像在瞪人，其實不過是為了把對方看得更清楚而已。

討厭拐彎抹角，總是直來直往。被搭話的時候，也會認真地直視另一人的眼睛，而且很少打斷別人說話。

燃點偏低、耐性不足，出手很快、打人很痛，看不慣的事情會一件件吐槽，但是對女生、後輩和小動物卻相當溫柔。

生氣的時後笑容會變得有一點扭曲，而且「明明是眼鏡角色，成績卻沒有特別好(笑)」。

就像這樣，你的缺點還有優點，可靠之處和讓人傷腦筋的地方，彷彿星屑一般緩緩聚歛，一點一點照亮了銀色的夜空。

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全部都是屬於你的了。

 

第六年的七夕。

「你遲到了，笨蛋！」

「诶？明明才晚了兩分鐘？」

「讓本大爺等就是遲到吧？大白癡！」

雖然嘴上罵罵咧咧囉嗦個不停，幫著自己揹過背包的動作倒是挺俐落。

時間是凌晨兩點，不見光害的天空很乾淨，一點雲霧也沒有，晚風也不冷，是個適合觀星的好天氣。

兩人揹著木吉從宿舍帶來的裝備和簡便行李，沿著階梯一步一腳印地爬上山坡。

「日向，小金井他們不來了嗎？明明是一年一次的流星雨耶！」

「啊？一年一次就表示明年還會有吧？別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那麼閒！」

「可是，日向就來陪我了啊？」而且每年都來。

「這是老子賞給你的溫柔，給我心懷感激地收下。」

「噢，謝謝……？」回頭靦腆微笑。

「不要真的道謝啊，白癡！！」結果被道謝的那個還比較慌亂，就這麼蠻不講理地一拳捶在前面那人的肩上。

換作他人的話肯定會抱怨吧，不過木吉只是笑笑地接下了這一擊。

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方式，從遙遠的學生時代開始便是如此。

 

「聽說理子要結婚了。」

「啊啊，我聽說了。」

「日向，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啊？」

「……反正絕對不會邀請你。」

「真過份吶──」拉長的語調依舊悠閒。

「囉嗦。」話語同照耀地面的微弱燈光微微一晃，「那你怎麼樣？找到對象了嗎？」

「還沒，反正爺爺奶奶也不急。」

「這樣啊。」

兩人閒聊的聲音伴隨著草叢裡的蟲鳴融入風聲，高溫的空氣中飄散著森林和泥土的香氣，一片漆黑的世界安靜得只能聽見爬坡時的喘息。

抬頭仰望的話，還能看見從樹葉縫隙透出的點點星芒。

「嘿，日向。」凝視著那些從億萬年前就已然存在於彼方的遙遠光輝，木吉小聲地開口說道。「我喜歡日向，喜歡到跟你結婚也沒問題的程度喔。」

走在後頭的人沒有回應，連呼吸和腳步聲都沒有亂掉。

──啊，被無視了嗎？他在心底靜靜苦笑。

 

第一年的觀星大會籌辦得很倉促，東拼西湊什麼也沒帶齊就上山了。到了晚上，一群沒什麼浪漫細胞的臭男人為了排解無聊，便開始玩起懲罰遊戲。就連木吉也難抵眾人鼓譟，被推到日向跟前深情款款磕磕絆絆地說了句「我愛你」。

一旁和日向認識最久的伊月神色立刻僵硬，被告白的本人則是一臉無聊地冷冷回了句「我也是，白癡。」

第二年的時候日向交了女朋友，身材嬌小五官清秀的女孩，依在日向身邊的時候總是笑得很害羞。木吉嘴上「好可愛啊」這麼連聲稱讚，心底卻嘟囔著怎麼回事這兩人根本一點都不配。

與其選那種弱不禁風的孩子，還不如跟我──……

跟我──……，什麼呢？

看著日向在一旁笑得那麼高興的樣子，他什麼也說不出口。

第三年他們和平分手了，木吉本人則遇上不大不小的車禍住進了醫院。才正想著那人今年不會來了吧，日向卻在探病時間結束前的最後一刻忽然出現，繃著臉把一本《夏季星座圖鑑》甩到他腿上。

「哪天去買架天文望遠鏡吧？」「那我就去打聽內行人的觀星點。」於是，這樣隨性且隨意地締下約定。

第四年開始，參加的人變少了，第五年也是這樣。

而今年已經是第六年了。

每年都來參加的，只有日向。

 

知道嗎？日向。

我，已經喜歡你六年了。

 

(05.天体観測 x 君の知らない物語 /  未完 )

(各篇都設定是在同一個時空背景下，只是視角和時間不同´・ω・`)